傅雷的误区和悲伤
2021-05-23 12:4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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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传》(金梅著)给的资料很详实,作者下足了功夫,写作水平也是一流,值得一看。

这本书给了我了解傅雷的一个思想窗口,从中也反映了中国大知识分子达到的一种思想水平,有人把傅雷对中国文化贡献比作鲁迅,当然他是通过翻译作品来影响中国人的,近现代翻译家数不胜数,但是傅雷的译作却傲压群芳,原因一是他选译作品独具慧眼;二是他的意译具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直觉神会,这是天赋;三是他对事业有一丝不苟的认真执著精神。

十分遗憾的是,傅雷精通多种外语,在欧洲读书和生活多年,一生潜心与西方文化打交道,但是在我看来他十分错误的误读了西方精神文化,也因此他对中国文化没有恰如其分的合理的认识。

1,他把希腊古典的精神,视作是追求感官的愉悦,因此他认为希腊精神很接近中华民族的精神,他这个观点在我来看太表面的肤浅了。

诚然希腊文化留给人类许多无比精美的人物雕塑感性形象,希腊神话一个个生动形象意味深长的故事,更是成为西方文学创作取之不尽的历史宝库,但是这些感官可亲的人性展示文化,是凭什么精神产生的,它们又在表达什么精神呢?我的回答:是凭古希腊的自由精神文化,去读修昔底徳《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他告诉读者,以雅典为代表的希腊文化崇尚的是个人独立自由精神,这是他们生命的全部价值,希腊之所以能够打败军队数倍于他们的波斯,靠的就是这种“不自由,毋宁死”的视死如归的精神勇气。但是傳雷谈希腊古典精神,却对他们的自由精神只字不提,这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由于这个低级错误,他自然而然地犯了一个更低级的错误:把希腊文化等同于中华民族的感性文化。在对希腊文化的认识上,同时代的顾准,要比傅雷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2,由于傅雷停留在感性思维的层次,因此他十分看轻确定精神信仰的基督教,他认为,基督教是病态的。

他认为,西方文化从古希腊感官健康的文化走向基督教病态信仰的文化,是西方文化发展的一种不幸,在他眼里,西方基督教思想就是经院哲学那样的僵死教条,毫无生命的乐趣,他把人类宗教的敬畏和虔诚心看成是变态,那么我料在他心里是沒有因信称义的宗教神圣感情的,也就是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

他不去反思一下,为什么西方历史上的所有伟大思想人物,几乎全部是绝对信仰上帝的?难道这些伟大人物的思想都是病态的吗?

依他的逻辑,西方历史是被基督教带坏了,以致于现在的西方人都是灵与肉的在古希腊的感性健康文化和基督教的病态文化中苦苦的挣扎,他的意思好像西方历史是不小心的走错了一步,以后就将错就错,步步都错了。依着这个意思,好像历史都是偶然的,如果再发生一次偶然,西方文化又可能经历两千年病态后又得救了。傅雷的这些思想,多么的信口开河,他不认为人类历史的发展,受一种绝对精神意志的左右,不认为人类历史有自己的客观规律,有自己的历史命运或使命,因此,他实际上是一个历史虚无主义者。

3,由于傅雷祟尚感官取悦,因此他十分喜爱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别喜欢佛道,认为自己在中国汉晋朝唐宋文化中获得亲切、熨贴、温厚、飘然远引、高蹈、洒脱、遗世独立、解脱一切,等等,他甚至在写给自己儿子的信中说:“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未陷于虚无主义”,可惜,事不如愿,半年以后他写给自己儿子的信,却说自己“事实上常常浮起虚无幻灭之感”,变化如此之快,不蒂是给自己一个思想耳光。再后来,我们知道傳雷夫妇双双自杀了。从傅雷思想的没有逻辑性和充满矛盾,再到他的言行矛盾,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文化的精神是多么的混乱和脆弱。

我不否认,傅雷的译作,天才般的为中国人作出了伟大的文学引进贡献,在中国文学翻译史上,傅雷会永远是一颗耀眼明星。但是并不因为他在这一领域的杰出贡献,就理所当然的以为傅雷对西方文化的总精神分析也是无可非议的,显然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领域。

柏拉图早在《理想国》中就嘲笑诗人文学家,以后,西方文化发展一直有哲学家和诗人之争。哲学家和文学家对世界的认识有不同的方式,文学家一旦冒然进入哲学家的园地去高谈阔论,那么就很危险了,我想傅雷的错误就是他冒失的去以文学家感官取悦的方式,去妄言哲学家所思考的精神灵魂问题。

在此,我又联想到李泽厚评价中国文化是一种乐感的智慧,那么李泽厚与傅雷的这个共识(辜鸿鸣亦是有)说明中囯文人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文化心结?这种文化心结是不是是全世界文化中独一无二的?这种文化心结是不可变的基因结构性的,还是可变的受外界环境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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